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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25日星期一

富育光:用心血熬就满洲民族史诗


东北亚大满洲地区曾是萨满文化的重要传播区,至今在吉林、黑龙江等地仍有萨满文化遗存。满族创世史诗《乌布西奔妈妈》的发现,使人们把目光集中到一位老人的身上———富育光。

  偶识民间艺人,听到了《妈妈坟的传说》,他和萨满史诗开始结缘。他三次来到延吉了解满族神话。

        富育光,一位个子不算太高的老人,肤色黝黑,透着经年风霜的洗礼。

  富育光1933年生于黑龙江畔的一个传统满族家庭,是萨满遗存地东北亚古通古斯族———满族的后裔。1959年春,富育光刚刚大学毕业,参与了《吉林省民歌集》的征集工作。这年5月,他到延吉采风,偶识朝鲜族民间艺人郑吉云,听到了不少满族神话和传说。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妈妈坟的传说》,讲述的是东海一位女罕统一七百噶珊(村屯),死后被族人葬于锡霍特山中的英雄故事。富育光非常兴奋,如获至宝。

  为了详细了解故事的内容和线索,他第二次来到延吉,却无功而返。但他还不死心,第三次又设法去了延吉。在珲春英化乡林场找到一位满族镶红旗依尔根觉罗氏的后代,了解到不少满族神话。

  1962年,富育光成了吉林日报的一名记者,但接触这些材料的机会反而少了,整理工作搁浅。

  为搜集史诗资料,他在春节孤身奔赴黑龙江,在寒冬里步行了100多里的山路。快要失传的满族东海萨满史诗———《乌布西奔妈妈》终于在他手里复活机会终于来了!1972年,富育光被抽调到吉林省输油管线建设指挥部负责创办工程报纸。在此期间,富育光进一步了解到《白姑姑传说》在黑龙江东宁县的一些线索。这年的春节,他孤身一人奔赴黑龙江。


  在赴东宁县的途中,因路途不熟悉,他上了开往绥芬河的车。次日抵达时方知坐错了车,离东宁还有100多里的路。大年初一,哪里有去东宁的车?富育光心急如焚,决定徒步走山路!在密林山里,雪大得没过了靴子。在两天的连续采访中,收获颇丰。一位名叫关淑琴的老人说,白姑姑是民国后人们叫白了,早年满语叫乌布西奔妈妈,是女王,还是个部落大萨满呢。老人建议他去找贺连坤老人。一位热心人骑自行车送富育光到了泡子沿屯,终于找到贺连坤。

  这次相识的机缘,使富育光挖掘出快要失传的满族东海萨满史诗———《乌布西奔妈妈》。史诗主人公乌布西奔是东海女真部族乌布逊部落一位声名赫赫的女萨满,后来统一了女真诸部,成为东海七百噶珊(村屯)的女罕。她逝世后,其部落首领遵其遗嘱,为她举行了隆重的海葬,并将其业绩镌刻在东海锡霍特山脉临近海滨的德烟山古洞中。由洞顶凿刻,螺旋式地由上而下环刻在岩壁上。所刻均为圆形符号和表意图形。只有乌布西奔生前所在部落的萨满能够识读并解释。
  贺连坤老人告诉富育光,《乌布西奔妈妈》得以流传至今,归功于清末在依兰副都统衙门供职的依兰三老(即刘锡裼、关正海、勒穆赫氏)及其后代。依兰三老均满汉兼通,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他们对史诗的整理,奠定了《乌布西奔妈妈》的基础。勒穆赫家族传讲《乌布西奔妈妈》已有四代传人。最早由勒穆赫氏的母亲(即贺连坤太奶奶)传讲。贺连坤本人是跟他父亲学会讲唱《乌布西奔妈妈》的。他说,《白姑姑》是后来到这里的关里汉人起的名字,咱们是旗人,得按老样用满语原词定名,于是定名为《乌布西奔妈妈》。“乌布西奔”满语意为最聪明、最有本领的人。

  他把封闭了几百年的萨满史诗展示出来,获得了世界的认可,自己却疾病缠身。谈起发现《乌布西奔妈妈》的过程,富育光对记者说,一句话,是对民族民间文化的挚爱和心血熬出来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交通不发达,去农村大多得徒步行走,有时甚至要走上两三天。这些年来,他每年有200多天的时间呆在农村,许多个春节他都是与各族群众度过的,工资和稿酬也多数用于征集资料和看望各族老人身上。

  回忆往事,他的眼角闪烁着泪花。他说,“我深感对妻子儿女的愧疚。”富育光的左眼几近失明,还患有严重的风湿性疾病,路走多了,腿便肿得疼痛难忍。有时腿肿得走不了路,要别人搀扶才能完成考察。

  20多年来,富育光踏遍满洲大地,把封闭了几百年的萨满史诗《乌布西奔妈妈》向世界展示出来。2000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人文学家詹姆斯博士闻讯来拜访他。詹姆斯博士在俄罗斯锡霍特山找到了德烟山古山洞,亲眼看到了一些呈旋转形刻在悬崖上洞穴里的文字,从而证实了“乌布西奔妈妈”故事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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