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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7日星期五

满族民间故事保护在即,抢救第一




 2008年6月,在文化部公布的《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辽宁省申报的“满族民间故事”人选其中。

    辽宁满族民间故事主要分布于辽东满族文化圈内。该文化圈泛指被辽沈满族民众称为“东山里”的长白山余脉广大区域,具体包括现在辽宁东部的岫岩、宽旬、凤城、本溪、桓仁、清原、新宾、抚顺、开原、铁岭、沈阳东陵区等地区范围。

    辽宁是满族形成、崛起、壮大的地区,蕴涵着广博深厚的满族文化遗存和内涵。辽宁满族民间故事生成于满族由渔猎转向农耕,并且与汉族文化密切接触、融合,而逐渐形成满汉杂糅的文化特征这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南迁至辽宁境内的满族支系,其文化既与整个满族的发展历史以及积淀形成的民族整体风貌一脉相承,又与未作南迁至今仍生活在白山黑水的满族其他支系迥然有别。

    20世纪80年代初,国家有关部门决定编写《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史》,辽宁省参加了《满族文学史》中民间文学部分的撰写工作,并联合吉林、黑龙江、河北三省组成“满族民间文学调查小组”,远赴黑龙江省依兰、宁安,吉林省的吉林以及辽宁新宾、岫岩、凤城等地采录满族民间文学。几次调查共采录满族民间故事、传说、歌谣50余万字,从中精选出满族民间故事117篇,编辑出版了《满族民间故事选》1、2卷。此书被翻译成日文出版。德国、前苏联、美国的民间文学专家称这本书的出版“是值得满族人夸耀于中外的大事情。”著名作家老舍的夫人胡桀青为这本故事选作充并题词,启功先生题写了书名。可以说,我省圆满完成了国家交给的编写《人国少数民族文学史》中满族民间文学部分。之后,岫岩县文化馆的干部张其卓、董明在普查时发现了满族故事家李马氏、佟凤乙、李成明。他们用三年的时间采录了三位老人讲述的满族民间故事,其中李马氏73则、佟凤乙115则、李成明117则,出版了《满族三老人故事集》。这本故事集的出版再一次轰动了全国及国际民间文学界,曾行销到日本。

  1984年,根据文化部、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及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的共同决定,我国开始着手编纂《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国歌谣集成》和《中国谚语集成》三套丛书。从1984年开始,辽宁体会民协组织我省各级相关部门在全省开展了大规模的民间文学普查。至1987年,全省所辖各县以及部分市区累计出版县、区资料本133卷,共收录故事3716篇,约1167万字。在这次民间文学集成普查中,我省共发现能讲述百则以上的故事家百余人,编印故事家专辑11部。在上述故事出版的作品卷本中,收录了大量的在辽沈境内流传的满族神话、传说、故事等民间文学作品。尤为难得的是。除了此前已经名驰遐迩的满族三老人故事家之外,通过这次普查,在辽宁境内又发现了一批优秀的满族故事家,如姜淑珍、何忠良、白清桂、关昌五、李明吉、彭永发、赵福臣、洪福来、查树元、爱新觉罗•庆凯、富察德生等。这些满族故事家,每人都能讲述百则以上的故事,其中许多优秀的作品。被收录到省内各级集成卷本中。此中的佼佼者如姜淑珍、何忠良等人还出版了故事专辑。这些都为我们今天展开的新一轮民间文学普查留下了珍贵的满族民间文学资料。

  新世纪的民间文学普查,特别是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民间文学普查,国家有着严格的结项标准:不但要实地调查采录“活态”的民间讲述作品,更要立体调查其传承的情境,撰写相关的研究性调查报告。  “满族民间故事”项目组按照国家要求。对项目制定了五年保护计划。但是,就在“国家级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公布不久,我们就获悉了本溪满族自治县高官镇泥塔村一位重要的满族故事家去世的消息。这个消息给了我们很大的震动。使我们意识到“满族民间故事”项目的濒危性,“抢救”已迫在眉睫.必须是“抢救第一”。于是,项目组经过研究,决定在国家保护经费下拨之前立即行动,对“满族民间故事”进行抢救性调查和采录。为更专业地做好“满族民间故事”项目,项目组特地邀请了辽宁大学、沈阳师范大学民俗学专业29位在读硕士研究生和6位博士。承担了调查采录和调查报告撰写的任务。

  2008年7月13日,“满族民间故事”项目组在辽宁省文联举行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满族民间故事’田野调查培训”。辽宁省民协主席乌丙安教授到场就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形势与任务为学员进行了讲座,辽宁省民协副主席、辽宁大学江帆教授依据国家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项目操作规范与学术要求,就满族民间故事调查采录的方式方法、调查报告的内容构成及撰写等问题,对调查小组成员进行了培训。辽宁省民协驻会秘书长、项目负责人夏秋对培训人员进行了分工和具体事项安排。

  这次较大规模调查的具体任务包括:回访、重访20世纪80年代民间文学集成普查时期的满族故事家,调查近20年来因社会生活变化给故事带来的变化;拾遗补阙,发现那些20年前被忽略、被遗漏的讲述者以及故事;同时,还要深入考察满族民间故事传承区域的人文、历史、民俗等;尤其要关注重点讲述者的个人生命史及传承情况,注重考察辽东地区满族文化圈形成的诸多因素:如区域自然生态、民族经济生活形态、社会生活与精神信,110、稳定的民族历史沿革、不稳定的民族迁徒和战争及文化移动和融合等等。


    2008年7月19日。满族民间故事调查组30位成员分成六个小组,分赴清原红透山镇尚大堡子村、本溪县高官镇泥塔村、清河城,新宾满族自治县新宾镇,桓仁拐磨子镇,岫岩偏岭乡岭沟村。在当地联络员的配合下,住在村民家中,开始了辐射周边的普查采录工作。十天里,调查小组冒着酷暑,行走在乡间。忍受着汗流浃背又无处洗澡等种种生活困难。项目负责人夏秋和江帆教授穿梭于6个县之间进行业务指导和协调解决普查中出现的问题。10天中,清原组在红透山镇尚大堡子村,访问了30余位村民,其中重点讲述人5位,采录了1 50N故事;新宾组在新宾镇访问了20余位村民,重点讲述人2位,采录故事40余则;本溪组在泥塔村、清河城访问了30余人,重点讲述人4位,采录故事1 50N;桓仁组在拐磨子镇等地访问了60余位村民,重点讲述人7位,采录故事180余则;岫岩组在偏岭乡岭沟村访问了50余位村民,重点故事讲述人1位,采录了160余则故事;凤城组则访问了40余位村民。粗略统计,六个小组共采集满族民间故事700余则。项目组在普查期间,得到了本溪县文化馆、桓仁文化局、文化馆的热情的帮助并提供了很多方便。

    辽东文化圈所属的六个县的调查报告由从辽宁大学民俗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考入中国社科院、中央民族学院及辽宁大学、沈阳师范学院的六位博士负责撰写。为撰写出高质量的调查报告,六位博士在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的基础上,深入所分担的县区,访问相关部门,与当地的民间权威及老人进行访谈。重点了解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辽东地区农村社会的变化,以及现代化媒体的普及和商业性的通俗文化给农村社会带来的冲击;农村城镇化的进程;中老年人与青年人的文化选择比较;民间故事受众群体的文化心理与审美情感上的变化等等。这些通过田野调查所收获的资料与思考,都将体现在具体的调研报告中。以辽东文化圈所辖的六个县来看,每个县的调查报告规模为5万至6万字。

    “满族民间故事”项目第一轮抢救式的普查结束了。通过这次实地普查,我们感慨良多。我们发现,民间文学消失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20年前省民协掌握的一批能讲5则以上故事的故事家,如今大多数都已离世了。一些在世者,也由于讲述环境的消失,多年不讲故事了。这次采录的讲述人中,年龄最小的也已经60多岁。本溪泥塔村满族原住民爱新觉罗•庆凯,新宾镇的查树元等人都是当年的“故事篓子”,现在由于患病,大都记忆力减退,讲述也没有当年流畅了。正如桓仁拐磨子镇的老满族故事家富查德生说的那样,“我们是最后一批人了,我们不在了,就没人会讲这些故事了”。

    抢救保护民间文化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事业。民间文化的兴衰牵动着我们的心,我们常常为此或难过或高兴。“满族民间故事”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肯定了辽宁地域满族民间故事历史及文化价值,使我们内心充满了责任感和使命感:既然国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前面有多少困难,我们也要按照国家的标准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夏 秋


在本溪有这样一位老人,他是末代皇帝爱新觉罗家族的后人,自小就爱听爱讲满族民间故事,在过去的年代里曾因讲故事没少挨批斗。如今小故事让他讲出了大名堂,他与田连元、单田芳共同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

老人名叫爱新觉罗•庆凯,但他说那是老姓,如今自己的家族早已改姓金,他叫金庆凯。时至今日,已经77岁高龄的他还能清晰地记得560多个民间故事,坐在那里,讲上几个小时依然精神矍铄。

可能讲故事也有遗传因素。从祖上便住在本溪满族自治县高官镇泥塔村的金庆凯讲故事已有60多年,他的故事大多是从长辈那里听来的,在家族中已经传承了数代。在他儿时的印象中,自己的爷爷和两个大爷都是村里远近闻名的故事大王,一到冬闲时节,家里头准围满了村民。炕头上盘腿—坐,大茶缸一端,一个个生动的故事便栩栩如生地出现了,什么《哥俩吃鸡》、《老哈王逃难》、《圣贤愁》、《洋少爷当翻译》……大家听得如痴如醉,笑声一阵阵响起。

金庆凯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聪慧的他在潜移默化熏陶下继承了很多民间故事。因为感兴趣,金庆凯的记忆力惊人,只要是听过一遍的故事,第二天就能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小时候上山砍柴,一进山,小伙伴就围拢上来让金庆凯“来一段”,听过之后还主动把柴帮他砍了。随着年龄的增长,金庆凯肚里的故事越来越多,会讲故事让他备受尊重,大家都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百事无所不知”。

金庆凯的一生经历坎坷,上世纪50年代,他参加过抗美援朝,在抚顺矿务局当过火车司机,曾经九死一生;60年代他回到泥塔村当过生产队长、大队长和党支部书记,还在县保险公司当过偏岭保险所所长,但无论什么时候,“故事篓”的大名都一直陪伴着他。1971年,因为给徒弟们讲故事他还挨过批斗,被称为“三黄四旧”,给年轻人“放毒”,让金庆凯没少受罪。可即使如此,也没能改变他爱讲故事的本性。文革结束后,镇里每年春节举行联欢会,“听老金头讲故事”都是压轴曲目,一直保留了整整18年。

“一轮到我的节目,左一个右一个大家掌声不断,根本下不去场。”提起那段辉煌往事;金庆凯一脸骄傲。

同样的故事讲的人不同效果大不一样,金庆凯讲故事时俏皮嗑多,加上手式、语调配合常把听故事的人逗得哈哈大笑,也是他吸引人之处。另外,他也注意因人而异,给不同的人讲不同的故事。比如到屋里一看,文化人多,那他讲的故事就要带点儿诗句和文采;要是小孩子多,他就不讲鬼故事,怕讲完之后孩子不敢回家;要是女的多,那就一句荤词的也不能带。

金庆凯讲故事讲了60多年,没别的愿望,就是想逗得大伙哈哈一笑,解解心头之闷得了,没想到,近几年这故事还让他讲出了名堂。   


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金庆凯的家里就人流不断。刚开始是县里文化部门来人,说要挖掘民间艺术,为他整理经常讲的那些故事,接着省里、国家、这个部门、那个大学的研究人员也相继到来,与村民们一起爬在他家炕头听故事,将他讲述的200多个故事都印成了铅字发表,编人了《本溪满族民间故事》、《燕东瑰宝》、《奉溪县资料本》等众多书籍里。2007年6月,金庆凯被授予辽宁省优秀民间艺人(民间故事)称号,2009年,在我国文化部公布的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传承人名单中,爱新觉罗•庆凯与田连元、单田芳等艺术大师共同上榜,成为满族民间故事的传承人,这个世代居住在小山村里的老人每年享受国家8000元的津贴,一下轰动了泥塔村。

金庆凯不再是那个“会讲故事的老金头”,而是受国家保护的人物,转眼之间成了名人。

“我的故事不能埋在心里头,作为文化遗产的话,就是让后代们都知道,把故事传下去。”

自从当上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只念过6年书的金庆凯老人遂渐懂得自己的这些故事不仅仅是让人们爱听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文化,需要传承,开始有心进行整理。只要是有这个学者、那个学校的文化人来他家里收集资料,都无偿提供帮助。去年辽宁师范大学来了6个学生,要把他尚未整理成文字的200余则故事编辑成书,他高兴坏了,让6个孩子住在家里,顾不上自家的农活,陪着人家讲了整整一个星期故事。  

然而,金庆凯也有自己的困惑,那就是现代生活丰富多彩,随着电视、电脑的普及,过去闲暇时围在他身边听故事的人,越来越少,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不知这种民间艺术会不会消失。   

“2008年之前,一到暑假、寒假,来我家炕头趴着听故事的孩子还挺多,可这两年,一点点都不见了,都跑回家玩电脑去了;更别说大人们了……”

现在他最痴迷的“粉丝”是12岁的小孙女金宏浩,小家伙只要一来爷爷家,清晨一睁眼准钻进爷爷的被窝里吵着听故事。更让金庆凯感到欣慰的是,孙女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只要听过一遍,基本就能把故事情节复述下来,讲给其他的同学听。小小年纪,肚子里已装了百八十个满族民间故事,常让他有金家后继有人之感,也让他对靠口传心授的民间故事发展抱有很大的信心。   

“既然咱是文化遗产的传承人,就应该为国家和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多做点儿事。”  

如今,77岁的金庆凯每天除了给那些为他整理满族故事的“文化人”一遍又一遍地讲故事,这个有心的老人还花费心血收集了2700多条满族民间谚语,希望有一天可以出版发表,不让祖祖辈辈留下的东西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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